世纪之交的中国文化界呈现出一番前所未有的混沌局面,不同的思想理念互相交锋蹦发出猛烈的火花,各种价值趋向间频频交战掀风起浪,各领风骚或百花争艳, 可谓流采分成,新星升起的快没落的更快。每天都有无数新鲜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他们大多养料充足蠢蠢欲动,大声疾呼着——我要让世界倾听我的声音。在通往理想的聚会上他们健步如飞,胸中喷涌着激扬的热血与勃勃的野心。
这是一个没有大师与领袖的时代,这是一个媒体泛滥的社会,有的只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的偶像人物。大家都深知此中天机,借着具有强大宣传作用的媒体要炒红一个人太容易了,好歹也能混个脸熟吗。于是或互相吹捧强颜欢笑粉饰太平或文人相轻,酷评兴起,漫天飞舞的谩骂,刀光血影金戈铁马热闹非凡。
那么这些人手中挥舞的究竟都是些什么武器呢?那漫天飞舞的丈二长矛或小李飞刀大概有几种比较有效比较常用呢?思虑再三我想借古龙古大侠的七种武器暂且一用。
一、长生剑。金庸是以他的十四部武侠小说确立了他在文坛的地位并名扬海内外的,自然对武学和兵器有独到的钻研。他的长生剑法使来出神入化鬼斧神雕,至今无人能敌。原本一名卖文办报的普通文人依靠这十四部拖沓冗长的文盲文学一越成为文坛泰斗,在一群不学无术专靠仰人鼻息混饭吃的专家学者的大肆吹捧下被众生奉为神明,造出一个现世的金庸神话。北京大学受其名誉教授的殊荣,大理市又跟着给他发了个名誉市民的牌牌,接着浙江大学文学院聘请他当了院长,99国际大专辩论赛也请他当了一次嘉宾,金大侠走上了一条从文化昆仲到文化明星的道路,为后来者指明了一条金光大道,众生在神坛下顶礼慕拜。
然而他的同行们对此却表现出不应有的冷漠,始终不声不吭,因为他们从文本上早已看除了老金庸的破绽,对众生如此痴狂心有不满却不便言明,人微言轻的道理他们都懂,即使说出来也会被人指责为嫉妒,不懂人家小说中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大家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却是王朔这厮。小王手持一杆大枪只奔金庸罩门而去,用他惯用语言的利爪三言两语就将老金庸扒了个精光。然而金大侠只轻轻还了一剑,那一剑风情万种灿烂辉煌。只一剑便退了王朔,使了个回马枪小王撒鸭子就跑,金大侠的剑法之精妙从此可见一斑。
二、霸王枪。在这个枪手如云的江湖中王朔算是个狠角了,但他再狠也也没狠过海峡那壁的李敖。李大侠手中的霸王枪就如同蜀中唐门那位唐老人掌中的红缨枪一般霸道无比,使枪一生未逢敌手,始终寂寞如雪。
狂徒李敖以骂出名也以骂成就了他的伟业。伶牙利齿如机枪扫射一般凶猛,齿权威,骂台独,他的一生就像是一名战士始终那样战斗着。他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一位性情中人,不伪善更不虚伪,让人看他的文章除了痛快之外就只剩下对他的敬佩了。
可这年头人变起来可真他妈的快,这老小子老了老了偏不学好,不知从那学来一身臭病,如今只剩下给人添恶心的本事了。过了更年期后他却突然焕发了第二春,一反常态地把他与生平几个女人那点破事和盘推出,描写的还特细腻,让我辈从中得知向来对小女人十分不齿的李大侠原来也有温柔的一面:然后他又给我们来了这么一手——拍写真集。天呐!就他那一身糙皮老肉的有什么卖点呀?在各种报刊上扮小,竞选总统,竞选诺贝尔奖……看来李大侠的霸王枪法已经到了手中无枪心中有枪的境界,他要以身体为枪啊!
三、多情环。多情环制敌取胜的妙用在于一旦被它缠上边不死不休,如情人一般 与你交融一体爱恨缠绵。此刻它正握在一介女流手中,此人正是如日中天的“国际级影星”章子怡。
张艺谋成全了章子怡,但羽翼刚丰她就毫不犹豫地脱离了张艺谋的怀抱,飞向更广阔的空间去了。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人想把那首申奥的《北京好运》的歌送给她。张艺谋之所以能看上她是因为她长的像巩利,借此她和比她大几十岁的张导谈起了恋爱,并做了他戏中的女主角。张艺谋一如既往的保持了他捧一个火一个的光荣传统,章子怡一炮而红身价百倍。离开了老谋子找她的照样全是国际大腕级的导演——徐克,李安。与她配戏的也都是国际影星——郑伊键,周润发,一部 《卧虎藏龙》使她达到了她的顶峰。你说她运气好不好?如此低水准的影片,如此拙劣的演技她照样红的发紫,前几天她在面对记者采访时娇滴滴地说她并不是只愿意与国际级大导演合作,呼吁小导演们快去找她拍戏。语气中充满了小女人的洋洋自得,同时也暴漏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牺牲在她的多情环下的也都是大腕,先与郑伊键闹了点私情,然后又粘上了成龙,接着又是成龙的儿子,好事者纷纷津津乐道于这一对父子间争风吃醋的奇闻……,不断地制造绯闻,借比自己更有名的人出名,这便是多情环用法的精髓所在。
这种路数的招式以前另一位玉女林心如也曾经用过,但看来效果不佳。相比之下 同样资质平庸纯粹是靠好运气火起来的赵薇到要显得实在了很多,她红是因为有人在卖命地捧她,而非不断地制造绯闻惹人关注。
四、碧玉刀。碧玉刀是一把短刀,它本身并非什么杀人的利器,而是做为一件信物,代表了一种坚强的精神力。善于这一种武器的多是一些有名的节目主持人,风头最劲的非名嘴白岩松,等而下之的还有貌似忠厚的赵忠祥,倪平大姐,才女杨澜,以及黄键翔等等。
这年头名人出书蔚然成风,似乎成了一种时尚的东西。白岩松并不是初闯者,他只是一名续闯者。在他之前早先有赵忠祥利用他多年来忠厚朴实的主持风格获来的好人缘出了一部随笔散文,尽情遐想了一番。赵老师写完后自我感觉非常好,说他不常写东西,一写居然不亚于某些散文大师水平。尝道甜头后赵老师按耐不住又出了一本书,再次遐想了一番。然后是倪平大姐苦口婆心地为我们讲“日子”是这么过的然后我们的才女杨澜也凭海临风了一回,然后飞到那大洋彼岸的美利坚投入到那个名叫吴征的富商怀中撒娇去了,白岩松是在痛定思痛后告诉我们要“痛并快乐着”,四处忙着签名售书,在成都时与那个上海宝贝出双入对互相欣赏。
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这些名人的书中有这么共同之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他们的日子过的都很苦,在书中他们都试图夸大这种来自生命深处的痛,以赚取读者的泪水。他们要告诉大家的是在他们头顶辉煌的光环背后有比常人还要多的辛酸,可我实在不明白他们那里来的这么多痛苦,有没有必要为自己写个传,以此来满足他们仰慕者的窥视心理,对于文化来说又有多大的价值?为青史留名?为了让人民永远铭记?反过来说他们书中大肆渲染的痛苦又是否真实仍然值得怀疑。在几亿人眼皮子底下做秀还不够,还非得在出本书撒一回娇来显示他们过人的才华,在矫情地诉诉苦的同时大赚一把。中国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在苦难与贫穷中挣扎,他们又向谁诉苦去?因此名人出书对于文化本身来说它的意义几乎等于零。
五、离别钩。离别钩挥出带来的只有别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死亡也成了一种 炒做方式,对于这一手诗人们玩的最为得心应手。1989年青年诗人海子卧轨山海关,从此诗册留名,然而真正获利的却是他众多的表兄弟们。这些人一海子的名义装神弄鬼,于光天化日下布道,将海子推上了诗歌的神坛,他们命令朝圣者不许哭严禁喧哗只许默诵“海子,孤独的王”,于是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了王爷,抬着死人打出了他们的江山。两年后另一位青年诗人戈麦自杀于母校的末名湖,之后天才诗人顾城杀妻自缢于新西兰激流岛,这一事件浓烈的暴力性质以及新闻性又让那些喜欢意淫强奸尸体的人兴奋了好长时间。中国的诗人们以两年一个的速度解决着自个来求人求意,因为这不是一个诗歌的时代。死者无罪,有罪的是靠死者混饭吃的活人。王家新学聪明了,他只把自己在欧洲流放了一回,回来后就似乎取来真经的唐僧一样满嘴的洋名洋姓,张口闭口的沉痛,流放。当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忙着追认“诗歌烈士”,忙着策封王侯,忙着压制异己的时候,生者却无休止地被漠视。食指,这位以为数不多在世
大师级的诗人仍然住在北京福利精神病院里默默地固守着他的写作,这是一名还不曾被大众认可的大师,许多阿猫阿狗都能的到的奖项却一直与他无缘。再多的奖对诗人食指的病都没有任何帮助,他最需要的是以此来获得认可,还大家一个公道,抚慰诗人受伤的心灵制止这种无休止的忽略。这些都与诗歌本身无关,与诗而言毫无意义。
当最没文化的民工在看了几本《故事大王》或地摊文学后自认为自个也不比那些作者差多少,分别操起文字时,文学不再神圣,诗歌的庙堂瞬间倾毁。这不是一个诗歌的时代,诗歌在当代文化中所遭到的冷遇以及诗人们的失宠一下子让诗人们无所适从,从80年代诗歌以及文学的黄金岁月中到世纪末文学地位的降低让很多仍沉迷于对美好岁月留恋的文人一下子方寸大乱。当对寂寞的承担成为一种内在要求时,这一事业便暴露出了它的不纯。处于混乱当中的诗人们开始乱了心性,瞧瞧这份乱吧乱!诗人最擅长的把戏是窝里斗,互相攻击互相漫骂,以揭穿别人的老底为荣。喝酒、群架斗殴,对异性身体和感情的贪婪占有……整个诗坛的混乱就如同中国军阀林立的民国时期。诗人们以起夸张的禀赋和狂妄来证明自身的存在与价值,以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始终蠢蠢欲动而又一事无成。她们敏感而又脆弱,许多在一般人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微不足道的失恋挫折都足以燃起他们焚身的怒火或产生戏剧所需的激情。
我在此想要质问的是为什么天才的王小波只有在能在他死后才得到文化界的认可?在他在世时为什么两获台湾联合会报奖仍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为什么他的文章只有投到海外才能够发表?难道他活着的时候我们的编辑主编们都被猪油蒙了心了吗?在他死后那些为他摇旗呐喊的人又是什么居心?我明白了自古中国人骨子里就有这种喜欢意淫和强奸死尸的丑恶心理。
在此我可以举出正面的例子——路谣。同样是英年早逝,同样是在完成一部巨著后死于疾病,路谣始终用的是用文本说话,一部《人生》和一部《平凡的世界》足以确立他在当代文坛应有的地位,这才应该是离别钩正确的用法。
六、孔雀翎。孔雀翎是一种暗器,它带来的是一种灿烂至极美丽无比的辉煌的死亡,是世间最美丽却最霸道的武器,然而如今它却落入小人之手。余杰,总是戴一幅斯文的眼镜,围一条围巾做新青年状,号称很有思想很有才华的北大才子,却最喜欢干一些下三癞手段暗器伤人的勾当。他在经过了说与不说的痛苦思考与铁屋中的呐喊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伟大的说,一张口就以一个站在道德高度上的思想者让余秋雨忏悔,狠揭余秋雨的老底,拉出当年一些陈年旧帐甚至不惜扭曲事实真相,强加罪名,真是恶毒至极也阴险至极。闹到最后却发现全国人民被集体卷入了一起新闻事件的剽窃案中,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摩罗,与余杰师出同门实为一丘之貉,北大文化接出的又一枚酸果。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比如孔庆东,比如聂作平,比如马俊华之流,他们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充其量也就是几个哗众取宠的跳蚤而已。最可耻的还要数那位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化写悼词的葛红兵博士,这位博士以危言耸听的方式来搞哗众取宠着实把人恶心了一把。
打着文化批评的幌子对鲁迅先生进行了恶毒的人身攻击,为了让他的论据站住脚不惜捏造诬陷,歪曲事实真相,古人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在他眼中大师首先要是圣人,在人格道德上要做楷模,这种衡量标准似乎是在评选学生优秀干部而非文学大师了。和余杰一样他也是抛开文本闭口不提而在一些微不足道的细枝末叶上大做文章,想以此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丑恶目的。曾几何时批鲁已经成为一种时尚了?先生已经长眠不醒,而他的后人们却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挖坟运动,肆无忌惮地往死者身上抹粪、吐痰,栽赃,挖先人的坟,丢祖宗的脸。
七、兰花指。兰花手指修长美丽却不失为一种十分有效的武器,在这里我要说的是用身体写作。领军人物自然要数卫慧、棉棉了,两人同样年轻同样貌美也同样能写,被一帮无聊文人和商人称为什么美女作家红粉贵族。同样写的都是私小说,书中用来吸引读者的法宝也都是性。但二人又是互相鄙视互相谩骂的方式互相炒做了一番,一个玩刚猛放浪,一个玩阴柔妩媚。
《上海宝贝》一火立刻招徕了全中国的宝贝,什么北京宝贝,广州宝贝,天生宝贝……一时间宝贝们争奇斗艳各抖风骚,反正是宝贝成灾宝贝泛滥。
文学多元化的今天个人写作作为一种写作方式和文学形式本无可厚非,私小说的功用在于它真实的反映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和心态,表现的是社会大众人物的苦闷彷徨。性不是不可以写,但一味的用性作为猛料借此来招揽读者则显得可耻了。再她们的书中每隔几段话便要出现一次做爱镜头,她们说她们用身体思考,但我们从她们的抽插当中除了感到淫秽之外却无法抵达她们的痛苦,我们只能解释为我辈俗人天生庸俗吧!
当一批年轻的女子写作队伍构成了一定规模向由男人专权的文坛吹起冲锋的号角,兰花手指漫天飞舞时俗人们惊呼:美女作家,别有用心的媒体开始为她们鼓吹呐喊,在媒体强大的宣传攻势下,她们看上去很美的玉照在人们目力所及的地房泛滥成灾,她们如何又美丽又能写,如何年轻却才华横溢,各种版本的“红粉贵族”丛书抛到市场的每个角落。似乎一夜之间70年代出生的作家全成了美女,这一批作家清一色由娘子军组成,男人也在不经意的一夜之间被赶出了这片领土。世道大变,人心惶惶。
我无意于贬低卫慧们的才华,她们的写作也许真实地反映了她们那一批生活在现代大都市里的人自己的生活,她们的迷乱以及混沌也许真实地来源于她们自身的感受,她们的文笔以及才华是毋庸质疑的。但坦言自己有过吸毒,流浪,等隐私,自传或半自传体的宣言,过多的性描写这些都有损于她们作品的自身价值。大胆的性尝试其实并非由她们这一批人开创的,早在她们之前中年作家张抗抗就在她的《情爱画廊》一书中大肆运用,她笔下的男女主人公的后期艺术创作时几乎是在床上度过的。卫己,这个一听名字就知道毫无个性可言的家伙,在《上海宝贝》争议最大时心急火燎的推出了他自传体的《广州宝贝》,与上海宝贝叫板。终于,男人们也被人摆在地摊上狠很丢了一回人。
暮色沧桑,夕阳如血,在风声鹤唳中中国文化界迎来了我们偶像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