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 若干的年头后
我的魂灵归来重庆
归来南山的脚下
归来南山脚下的向家坡
已然
见不到儿时的山坡
坡上的苞谷红苕
坡下的潺潺小溪
听不到
半坡飞扬的农民歌谣了
陈旧的瓦房
屋檐下的猫与狗
苦楝树荫下的小溪
小溪对面的炊烟
炊烟中那成分为贫农的老农
老农种出的那一块块如诗如画的菜地
那成分为地主的爷爷奶奶
夜半的剧烈的咳嗽
都如春梦
一般的了无痕迹了
妈妈
我最亲爱的妈妈呀
一奶一饭哺育我长大的妈妈
还有慈祥如稼禾的
退休后仍劳碌不休的爸爸
她们的魂灵会更早归来
面对耸入云霄的楼群
仰望切割成碎片的蓝天
却同样的
只留下了一声沉重的
叹息
如今哟
草坪没有野花的香气
阳台没有雨滴的脆响
铁门与铁门间
没有邻居串门的嘻笑
无机物层层重压的路面下
顽强生存了几亿年的原始细胞
和蚯蚓 蚂蚁 树根 草根一起
窒息在
闷死在中国
公元二十一世纪的轮下
原生态的老家在哪里
记忆中的故园为什么消失
是谁的污脚
搅浑了清澈明净的江河湖海
是谁的黑手
悄悄往纯洁的白雾
添加有毒的霾气
啊
那野草 青菜和粗粮喂养的猪鸡啊
又是谁
将它们放逐到那荒远的
人迹罕至的山乡
2013、2、8写于重庆南岸罗家坝
